百屺

我来人间一趟,为了看看太阳。
“慢条斯理地,把所有应燃着的地方都扑灭.”

拉郎「Lex Luthor&Lucien Carr」



-诸神既死,由我渡众生

-那么先知。请用你慈悲的手先渡一渡我,这个濒死的发情罪民。




  头顶上被我砸碎灯罩的光忽明忽暗,在窗帘上影射着斑斑点点,追逐出流离失所的光。我抬眼看了看时钟--见鬼,那指针似乎在昨天就停止了转动,它还停留在凌晨5点左右。斜靠在布满烟斗烙印的沙发上,我开始冥想--或是说,在酒精上脑前多吸几口烟,免得被它呛到。突然那灯泡滋滋地发出噪音,使我不得不抬头去看它,我眯着眼。一瞬间那大麻的香气似乎在我血液凿了隧道,让我的红白细胞四处窜逃。它们燃尽了我身上的最后一点热,然后随着那躁动的灯泡狂舞,癫痫病人一般引得我浑身发麻--使这颤栗蔓延,从汗毛到鸡巴。


  我缓缓摸索着把手站起身,但依旧浑身瘫软,像个地下街上年纪的妓女,有气无力地配合着嫖客呻吟。最终我放弃了,盯着那灯丝垂死的,湛蓝色地于火石相击,缓缓在我眼中黯淡了。那玻璃碎了一地,在地板上挣扎着反射月亮的光。我想过会儿Allen回来就会替我拾起它们,然后买好新的。于是开始在这黑暗里摸索着抽烟,看着唯一火星攒动的烟头炙烤着手指,然后狠狠地吸完最后一口,将它摁灭在把手的完好无损的布料上。

  又是一个黢黑的,幸运的窟窿

 


--房间里有脚步声忽近忽远地穿梭在我的鼓膜,然后停顿,再徘徊着靠近。于是我满意地将手交叉着撑在头顶--很好,看样子这印度大麻掺的水不见得有多少。我眯上了眼--一个身影突然晃悠悠地在我眼前站定,然后未开腔先笑“先生,晚上好”

 

  我顿了顿睁开眼睛,似曾相识。他双手撑着腰,脖子瑟缩在白色衬衣的领子里,然后摇头晃脑地向我打了招呼。他依旧笑着,然后小丑一般地自信笑容看我。见鬼,我似乎好久没见过这种神经病了--当然,除了在sex group party上我亲过的那些陌生女人。我依旧沉浸在劣等精神药剂中颤栗,不住地抖了抖眼皮,然后断断续续地回道“你好...如果你肯替我修下灯泡或者吻我一口的话...”他显然没有料想过我的回答如此简单,甚至连他是谁都没有心情去打探。


  我此时只想着和谁做爱,或是去死。如果他肯给我这两样中的任何一样,我就非常乐意与他认识,或者说,和他道别。我的胃肠突突地冒着泡,在这荷尔蒙地蒸馏下烧的滚烫,然后纠缠在我的五脏六腑。在这腌臜的浑水里搅着。


  他伸出手指在我唇间抵住,然后偏着头微笑--“I am Lex Luthor. 不,收起你不恭敬的嘴脸,先生,听完我说的话,就耽误你一会,我保证。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这些顶尖的大学生对美国历史的了解,做个调查,而已。”我咬住他的指尖,那圣女之贞在流血...我闭上眼品尝着他手中腥甜的液体。然后看到撒旦在我眼前张开胀满毒瘤的翅膀,向着太阳扑过去,死了。


  Lex的声音忽远忽近,然后我听见他卷发摩挲在我的脸颊,然后我听见我心脏在抗击着消亡的声音,然后我落入无人之境。


“美国最古老的谎言是什么...”

--白人的上帝只庇佑白人?


“为什么人类信奉神却只在绝望时虔诚...”

--替罪羊死前才会忏悔过去?


  我断断续续地听见了他的话,然后在那舟前沉浮。他似乎站在船头告诫我不要回头看,我于是回头看去--然后一瞬间被钉在了原处,那鲜活的一具具盐柱在眼前整整齐齐地排列着。恐惧,傲慢,死前的虔诚埋在尘埃里,挣扎着看向诺亚方舟的航帆。


  这世界土崩瓦解了。



  于是我逃离在这融化的血肉之躯里。不知是不是在灵魂中枯萎的生命,醒来。我睁眼看着他的脸,那扭曲的笑意,在他嘴角荡漾着自命不凡。他盯着我的眼睛,似乎那样就能捏住我的精神一般,我在兴奋地颤抖着,握住他的手。--好久没有一个这样无畏的,奇特的灵魂在世界。他应是该死的,被唾弃的圣徒。



  “最后神性的光辉被禁锢在图腾上了,它的臣民们燃起篝火,先知加冕为王。” 


  我握紧他的手,哈出一口浊烟。“你是下一个神明吗”双腿交叉着,吐露出滋滋作响的欲望,贪婪,和傲慢。


  Lex挣脱了我,然后扭着脖子直起腰,他斜靠在我眼前的墙上“不,当然不,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话,先生。我们没有上帝,罪孽来自天上。而神明在地下。我们负责引渡众生,我是个慈善家,你明白吧。”


  “那你是先知了。”我伸手将他的手扯过来放在我的胸前,那血液獠牙般地在撕扯我的意识,我的面容发紫,咬住自己的舌根。握着他的手在胸前画了十字,然后抬头


  “那么先知。请用你慈悲的手先渡一渡我。”


  “嘿,先生,我还不知道你的...”


  “上帝拯救他的子民时知道他们的名字吗。”我突然坐起身,瞪着他问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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